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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1章 晉江文學城獨家發表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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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1章 獨家發表21

入門測試這邊很快結束, 自天梯收入門的一百零一名弟子中,統共合格了五十三個。

這五十三個弟子這才正式領了腰牌,換上更精美的弟子服, 分配了帶他們修煉的教習, 算是正式入了門。

翎卿和展洛都被分到了張禮手下。

展洛是張禮自己要過去的。

展洛性格討人喜愛,但他自身的那點癖好卻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 張禮覺得,自己做主把人收入門中,就要負起責任, 把這小子帶回正道上來。

所以主動要了人。

翎卿是純粹沒人要。

不得不說, 翎卿剛入門的那段表演實在太深入人心了。

入門當天,擠兌了他們鏡宗原本的第一天才, 讓人有苦說不出。

第二天,趕走了在鏡宗囂張跋扈多年,但因為背靠著內門長老親哥,根深蒂固無人敢動的秦卓。

然後就不來上課了!

當然, 這還算他有理由,最後也算他拿出了成績, 不提了。

但他參加一個入門測試,就把宗門至寶問心鏡給一刀劈了!

這誰承受得起呢?

要不是亦仙尊剛好在場,把問心鏡修覆了, 這損失得落到誰頭上?

劈了鏡子的翎卿?

想多了, 剛入門的弟子哪賠得起, 又沒聽說這人是哪一家的後輩, 也沒聽說過微生這個姓氏, 想必也不是什麽高門大戶,最後還是要連累到帶他的教習。

再好的天賦也比不上風險來的大。

帶翎卿修煉, 先不說翎卿入門兩月再度晉級,以他們的修為帶不帶得動。

就說這刺頭本身,就這性格,那還不得騎在他們頭上啊?

偏偏人家背後還站著一個恨不得千金買馬骨的掌門,背景太硬,打不過罵不得。

對於這等天賦好的弟子而言,他們這些教習大多只起一個過渡作用,等到弟子們修為上去,十有八/九要拜入內門那些修為深厚的長老門下。

也就是說,這些弟子將來的成就九成九都算不到他們頭上。

要是不小心帶了個沒良心的,去找人家幫忙,還得挨人家的白眼。

好處一點沒有,壞處一大堆,也就圖這些弟子還在這裏時,能給他們端端茶送送水,平日裏請安問候,讓他們心裏舒坦舒坦。

結果這也沒有,那誰願意伺候祖宗誰去,反正他們不去。

就這樣你推我搡,推到了平素最老好人的張禮頭上。

張禮還能說什麽呢?

只能苦哈哈把人接了下來。

成功讓自己過上了水深火熱的生活。

前腳剛把展洛帶去吃飯,傳達了掌門的話,囑咐飯堂師傅每頓多給這小子打一碗飯,再添一勺肉,當然飯錢還是要照付,加量不加價。

後腳,翎卿親自上門拜訪,送了他一個晴天霹靂。

“什麽?你要去參加下個月的萬宗大比?”

張禮一口水差點噴出來。

“你知不知道,咱們宗門內的選拔賽十年前就已經結束了,這十年間內門那些長老天天往死裏訓參選的弟子,你怎麽參加?”

“走散修那邊啊,宗門內有許多沒能成功入選的弟子不也要去參加嗎?”翎卿說的很安詳,顯然是早就想好了辦法。

這種大比五十年舉辦一次,每個宗門能參加的弟子的名額都有限,不可能整個宗門齊上陣,就只能選出拔尖的那一批來。

幾乎每屆大比都會湧現大批天才,這些頂尖宗門為了不落人後,往往提前好幾年就開始特訓弟子,他現在才來,搶不上趟很正常。

好在搶不上的不只是他。

有些選拔時在宗門內排不上名次的弟子,再後來幾年間又有了奇遇,實力大幅上升,自然會眼饞這樣的盛事,渴望在大比中一戰成名,揚名立萬。

這些弟子心有不甘,聯合在一起向各大宗門內反應。

一連好幾屆都如此。

只可惜沒被允許——開什麽玩笑,這是什麽天下英雄大比嗎?

是天榜爭奪賽嗎?

不是。

人家比賽的名字叫什麽?叫萬宗大比。

宗!

只有宗門才能參加,你們一群弟子,沒能跟著宗門來,自己在那鬧什麽。

各大宗門的態度是堅決的,奈何後來出了一件影響十分深遠的事。

這事和翎卿還有點關系。

說是橫宗有一名弟子,實力非常尷尬,那一屆橫宗有三十名弟子參賽,他的修為排在了第三十一。

這是一個相當微妙的位置,好像伸手再夠一夠,就能再往前一步,但偏偏就差了這一步,讓他卡在了一個不上不下的地方。

往前又做不到,放棄又不甘心。

他也是性格倔強,直接找上了掌門,讓掌門再給他幾年時間。

不出意外被拒絕了。

就這樣,他錯過了那一屆的大比。

沒能得到資格這件事情極大地刺激到了他,他拼命想要證明自己,在幾年間玩命地修煉,終於完成了反超。

可惜最後還是沒能得到參賽資格。

而以大比當日,他當時的實力來看,他是有可能一舉奪魁的。

他非常不忿,一念之差走了歪路,從橫宗叛出之後,一路逃到了魔域。

這人的名字叫少擎。

曾經的魔尊。

雲頂之上的五人之一。

只是一場大比,就因為規則刻板,硬生生逼走了一位絕世天才。

橫宗上下悔之不及。

自他之後,大比才在各宗之外開設了一個散修聯盟,專門讓這些弟子去競爭,給他們一個證明自己的機會。

翎卿對老魔尊沒什麽看法。

他奪權的過程說是困難,但要是比起老魔尊來,那就算是簡單了,老魔尊才是真正的踏著屍山血海登上這個位置。

一路上殺的人都能堆滿一座城了。

本來他這樣的人早該心硬如鐵,別說收一個不相關的孩子為徒悉心教養,就是他自己的親骨肉,落到他手裏,也只會變成他煉丹的一味藥材。

只是,當年的事情成了老魔尊的心魔,讓他對提高天賦這件事產生了病態的追逐。

他把翎卿撿回去,就是想剔了他一身的神骨,安在自己身上,好彌補自己的遺憾。

他想找回自己的顏面,想證明給別人看,自己才是最優秀的那一個,為了這事不惜踐踏無數生命,抓人煉丹給自己幾次洗經伐髓,最後也在這上面丟了命。

不過嘛……

沒想到老魔尊死這麽久,還能給他鋪一回路,翎卿想了想,欣然接受了。

不過他是接受了,張禮卻接受無能,風中淩亂,“微生……就是那個,長嬴啊,要不咱們先不那麽急呢?你看你這才幾歲,咱還小呢這,那麽急幹嘛呢?散修聯盟那邊競爭壓力很大的,很多弟子急功近利,為了一個名額,那是能下死手去打的,而且那邊裁判管的松,只要沒把人打死打廢,都不做懲罰。咱們門內上一屆就有弟子在那邊出了事,仙途險些就此廢了,你這……沒必要冒險啊,你忍過這五十年,下一屆不是板上釘釘的第一嗎?”

翎卿說:“不忍我也是第一。”

張禮:“……”

得,全白說了。

“我已經報名了,現在反悔也沒用,除非我願意棄權,讓裁判當著所有人的面喊我的名字,問我是不是要不戰而降。”翎卿挑眉,“你覺得我能忍?”

不能。

張禮都不用想。

他摸了摸自己的小心肝,確認它足夠堅/挺,才道:“那你這次來找我是……”

“請假。”

張禮目瞪口呆,咽下一口老血,問他:“你還知道你入門以來上過幾天課嗎?”

“一天沒上。”

“好!”張禮說,“那你再說一遍你要幹嘛?”

“請假。”

張禮久久瞪著他,終於憋出一句:“其實你壓根就是不想上課,對吧?所以才故意找這些借口,對吧?你不要用這種無辜的眼神看著我,你就說我說的對不對?!”

“你說的對啊。”翎卿坦蕩地承認了。

“……”

“全都對,一個字沒錯,不過你也不要用這種眼神看著我,”翎卿說,“你就告訴我這些課有什麽用?它們有什麽被上的價值?值得讓我拿出兩個月來聽。”

他一條條列舉。

“這兩個月我能讓我的修為更進一步,上課能嗎?”

“……不能。”

“好,那我上一次請假不算亂來,對不對?”

張禮掙紮:“上次是上次,可這一次……”

“這一次我能拿這破比賽的第一。”翎卿從容不迫打斷他,“上課能嗎?”

“不能……不對,第一?”張禮看怪物一樣看他,提醒道,“你知道這次來參加大比的都有哪些人嗎,你就拿第一?不提咱們鏡宗內門那些弟子了,也不提那些零零散散的小宗門,就說三宗四門八大世家,你知道這些宗門裏面有多少恐怖的天才嗎?”

“不知道。”翎卿還真沒關註過。

張禮說:“我就知道,你坐好,我給你詳細說說。”

他掰著手指頭,“頭一個,最強的,橫宗掌門親傳弟子,晉國的榮王,謝斯南,一百九十二歲,合體期中期修為,據說幾年前就已經到了後期,離大圓滿一步之遙。密宗掌門獨女,綺寒聖女周雲意,一百九十八歲,合體期中期修為。在這下面,還有少林寺的佛子,合歡宗大師姐,藥王谷小谷主,劍門少門主,都是出竅後期大圓滿的修為,況且這一次大比裏有好幾個國家的皇子公主也要參加,五個國家的皇室都會派人前來觀賽,競爭更是激烈!”

翎卿聽懂了,沒一個能打的。

尤其是謝斯南,修為居然還不如百裏璟,那他是靠什麽給百裏璟當的靠山?

無原則無底線的寵溺嗎?

還是玩弄陰謀詭計的能力?

從五大國中排名第三的晉國的一個親王,做到最後的人間帝王,聽起來是有點手段。

但還是好弱。

翎卿被拉著聽了好半天,從中聽出了不少老熟人。

系統說過那四人赫然有兩人在列。

翎卿看過劇本,知道四人分工明確,謝斯南提供皇權保護,密宗聖女提供宗門這邊的支持,那位私生子負責斂財,供百裏璟揮霍,而那位天下第一人,純粹是實力上的靠山了。

這次參加的只有兩人,另外兩人一個太小,實力不夠,一個太老,年齡超線,都無緣比賽。

除此之外,還有兩位老熟人。

在他八歲那個夜晚,為了救百裏璟而來到他家中的那對師兄師弟。

方博軒,金逸泓。

翎卿在鏡宗這段時間,雖然足不出戶,但展洛卻是個實打實的八卦收集大師,翎卿被他灌了一耳朵八卦,其中就有這兩人。

方博軒,合體期前期修為。

金逸泓,出竅期大圓滿修為。

兩人都是內門長老的親傳弟子,也是鏡宗這一屆弟子中代表鏡宗參賽的種子選手。

前段時間兩人一直在閉關,最近出關,聽說了百裏璟的事,第一時間就收拾了好幾個帶頭討論這件事的人,揚言誰再非議百裏璟他們就讓誰好看,鬧出了不小的風波。

“在比賽裏打死人會怎麽樣?”翎卿問。

“不會怎麽樣,記一個大過,宗門內自行處罰,不允許再參賽,就沒別的了,”張禮故意把話說的誇張,好讓他知難而退,“你要知道,很多弟子動起手來都沒個輕重,要是打的急眼了,就更顧不得那些,不是每個裁判都能準確判斷場上的情勢,要是救人救晚了,死了殘了,都只能聽天由命。”

當然,這只是場上的規矩,私下的尋仇誰也管不了。

“哦,”翎卿若有所思,“挺好的。”

“……挺好的???”張禮張口結舌,“你想幹嘛?”

“不幹嘛,”翎卿起身,“不早了,老師早點休息吧。”

“餵,等等,你剛剛什麽意思?別走啊,你的假我還沒批呢!”

“麻煩老師了,老師再見。”

“餵!”

翎卿已經走遠了。

-

有了盼頭,日子就過的格外快。

轉眼來到散修聯盟的選拔賽。

翎卿打這種比賽不需要認真,花了幾天就成功拿到了資格。

其他場地的比賽也紛紛落幕。

他離開時,聽到有別的宗門前來參賽的弟子抱怨,“今年的比賽怎麽這麽難啊?往年間也沒聽到有這麽多高手啊,一比賽就冒出來了。”

“可不是,我剛才註意了,全是生面孔。”

“等等,我去打聽一下。”

“服了……”

“怎麽樣?”

“我說我怎麽一個都沒見過,全是今年新入門的弟子,不是,今年的新人這麽猛嗎?”

“都是哪個宗的啊?”

“那個宗都有,鏡宗,橫宗,密宗,少林寺都有,還有合歡宗小師弟。”

“不是,合歡宗小師弟是什麽鬼,她們家不是只收女弟子嗎?”

“……”

翎卿朝外走去,被那些弟子議論的幾個黑馬新人不自覺朝他投過目光,有人情不自禁想要上前,被身邊人拉了一下,才想起來場合,站住腳步,望著翎卿欲言又止。

要是有人註意到話,大概能發現,這些人看翎卿的眼神裏全是不正常的狂熱,嘴裏無聲叫著一個稱呼。

殿下……

那就是殿下嗎?

他們隱忍下激動和砰砰亂跳的心臟,跟隨宗門長輩離去,幾個定力差的,走到門口還頻頻回頭,差點引起了別人的註意。

翎卿和等在外面的展洛接上頭,展洛一疊聲問他怎麽樣。

“那些老東西一把年紀了,沒欺負你吧?”

翎卿:“?”

“好的看到你看傻子的眼神我就知道你沒受欺負了,”展洛比出大拇指,“肯定是你欺負了別人。”

“我只是覺得,”翎卿慢吞吞道,“一兩百歲,對於我們修仙之人而言,其實還年輕,你說呢?”

展洛說:“可我十五啊。”

“……”

翎卿走的頭也不回。

展洛都不知道自己哪句話說錯了,反覆思考,還是覺得自己沒錯。

他幾步追上去,“怎麽了嘛?哪裏不高興你說啊。”

“沒什麽,”翎卿說,“安靜點,不然我要拿出老東西的實力來打人了。”

展洛:“???”

-

隔天參賽名單出來,翎卿看了眼就回去睡覺了,一直到比賽當天才出門。

萬宗大比五十年一辦,自然是無比隆重。

翎卿和年輕弟子們站在一處,望著天上不斷駕臨的彩鳳鸞車,華麗車輦和奇珍異獸數不勝數,七彩靈力碎片滿天飛灑,大開的車窗內,雲鬢華衣如目不暇接,每一架車輦飛過,就在天穹中留下一道經久不散的彩煙和濃香。

“哇,居然是秦國的公主!真美,這才是天姿國色啊,難怪秦王親口說她是秦國無上的瑰寶,果然名不虛傳!”

“在哪在哪?”

“看那邊!天啊,楚皇居然親自來觀賽了!”

“大驚小怪什麽?也不看看這屆比賽有誰,那可是楚國皇室和鏡宗一起捧在手心裏疼愛的掌上明珠,楚皇來了有什麽好奇怪的?”

“說起來這位小皇子呢?鏡宗的人都出來了,怎麽沒見著他?”

“我看到了!他和晉國那位榮王在一起。”

“……”

高臺上,一連三個月沒敢露面的百裏璟直到開場才姍姍來遲,緊挨著謝斯南落座,細柔白皙的手不自覺抓緊扶手。

謝斯南安撫地拍了拍他手背。

百裏璟上半張臉扣著精美的銀質面具,繪著鳳凰圖騰,把他額頭遮的嚴嚴實實,其他人不明所以,還恭維他面具漂亮。

百裏璟笑得勉強,強打精神應對,心裏對這哪壺不開提哪壺的人恨得咬牙切齒。

另一邊,沐青長老鳳目一凜,怒火噴薄而出。

謝斯南先註意到了,硬著頭皮和她對視,接受到她嚴厲譴責的目光,心頭下意識湧起不快,索性又放松下來,冷漠地看回去。

他一個晉國親王,又不是他們鏡宗的人,沐青長老憑什麽對他橫眉冷目。

沐青長老怔住,目光一點點轉冷。

謝斯南帶人出去的人說的多好聽多篤定,他帶出去的人他負責,可結果呢?

十幾個弟子,就這麽折損了,一大半的人連屍骨都沒能找齊。

張旭之最慘,前去營救的人把周圍都翻遍了,還是什麽都沒能找到。

她心存僥幸,想著張旭之萬一活下來了呢。

急急忙忙趕回鏡宗,發現他的魂燈果然沒滅。

她想著是張旭之不敢光明正大地回來,讓人在周邊留意,結果張旭之的蹤跡沒發現,倒是發現了不少晉國死士,張旭之的魂燈也在這時熄滅。

死士嘴裏問不出東西,她心裏卻一陣陣地發寒,絲毫不敢去深想,謝斯南把這些人派來做什麽?

這兩件事之間又有什麽關系?

終究是兩個宗門一起看著長大的孩子,她不願用最險惡的心思去揣度他。

可今日一見……

他們鏡宗的弟子死的死失蹤的失蹤,謝斯南自己倒是好好的,一根頭發都沒掉,三個月養的油光水滑,眼看著還胖了。

現在還有臉來他們鏡宗。

來就算了,一點愧疚心沒有,理直氣壯得好像是他們鏡宗欠了他謝斯南一樣。

還有百裏璟……

她看著百裏璟躲在謝斯南身後,絲毫不敢和他們接觸的模樣,心裏的憐惜都化作了失望。

再好的天賦,沒有相應的心性支撐,終究成不了大器。

在這件事裏,她看不到百裏璟表現出哪怕一點責任感。

只知道躲,只知道靠別人。

怎麽不想想自己做了什麽呢?

那麽多人攔著他,他非要去,自己的事情拖上別人,把人連累到死,事後卻毫無作為。

這就是她教給這些弟子的嗎?

南榮掌門放下茶杯,傳音給她,“你已經認領了懲罰,不必過分自責,有些事怨不得別人,教不會的。”

“掌門……”

南榮掌門擺擺手,示意她不用說了。

這種場合本來也不適合說些什麽。

他也不全是安慰沐青長老。

三個月前,百裏璟帶人出去後,沐青長老前來請罪,他讓沐青長老自己回去反省,但沐青長老硬是自行去了戒律堂領了一百多道鞭刑。

一個弟子該受二十道。

作為師尊,她替這些弟子領了一半,剩下的還等著他們回來自己去領。

只可惜,只回來了一個。

罷了。

南榮掌門放寬心。

管他呢,反正努力過了。

天穹邊,視野盡頭的天幕忽然滾動起來,潮水般的烏雲頃刻間籠罩了上空。

太陽光盡滅,被遮得不留一縷。

“嗯?”

南榮掌門雙目緊鎖。

無頭帝江沖破雲層,自上而下俯沖,離地百丈時極速剎車,轟然降落在半空,只剩白骨的翅翼遽然展開,長達百尺,遮天蔽日。

駕車的少女自車前聘聘裊裊起身,一身紅白衣衫,裹著少女纖細的腰肢和長腿,拉開黑銅馬車的車門,恭敬彎腰,聲如黃鸝。

“殿下,我們到了。”

馬車內探出一只蒼白骨感的手,在她手上一搭,白麻廣袖垂落下去,露出一截毫無血色的瘦削手腕。

身披白麻鬥篷的人自馬車內走出,雪白的面具描繪著血紅色的咒文,遮住他上半張臉,只露出鼻梁和嘴唇下頜。

冷漠至極的目光自天際垂落,掃視著這漫長烏泱泱的人頭。

南榮掌門臉色微微變了。

“這是誰……”

疑惑的話語還沒出來,強橫無比的威壓席卷全場。

漫天彩帶一瞬失去光彩,從半空中墜落,就連高臺上的人都禁不住悶哼一聲,悚然變色。

一剎那萬籟俱寂。

場中推杯換盞的交談聲、寒暄聲、弟子們看熱鬧發出的嘰嘰喳喳的討論聲,在這一刻全都消失了。

每一個人都仰起頭,用顫栗的瞳孔仰望天上的人。

無需言語。

只在瞬間就掌控了全場。

眾人都聽到了自己沈悶緩慢的心跳聲,一聲一聲,沖擊著耳膜。

緊接著,仿佛有什麽默契,高臺上那些往日裏德高望重、讓人高山景仰的前輩大能們一個接一個,放下手裏的物什,從自己的座位上起身離席。

無一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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